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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9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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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啊?”

廠長和渠通海站在坑上面,低頭看著坑裏的兩個人, 沒有聽懂他們這是什麽意思。

什麽人搞對象能搞到坑裏去?

只有想不開殉情的人才能搞到坑裏去。

靳陽看著滿臉寫著擔心的廠長解釋道:“大學的時候, 我和老師做課題來過這裏,咱們包頭有個斷層, 恰好現在這裏房子拆了,我就帶她來看看。”

“看什麽?”

廠長依舊沒有聽懂。

“看斷層, 背斜向斜您知道吧?”

靳陽擡頭看向廠長。

廠長搖頭, 扭過去問薩楚拉:“你能不能讓他說人話?”

靳陽搶著說:“這個斷層已經快到地表了, 是特別罕見的地質現象, 多浪漫!”

薩楚拉站在他身後,微微的搖頭。

火山口我還能勉強接受, 這坑裏的確不怎麽浪漫哦。

下次是不是該下礦井了?

不對,他倆已經下過礦井了。

“廠長, 你要是認識人,這裏千萬不能蓋房子了,萬一鹿城地震,是要出大事的!”

渠通海不耐煩的伸出一只手,他長這麽大也沒聽說過鹿城地震, 就說:“趕緊上來吧, 你可真能瞎操心,我活了小半輩子也沒見過在坑裏搞對象的。”

靳陽聽了扁扁嘴,半彎下腰, 抱著薩楚拉的腿把她舉了上去。

渠通海和廠長在上頭拽,好不容易才把薩楚拉從坑裏拉上來。

靳陽自己就好辦多了, 他本來就個子高,力氣大,沒費多少事也爬到了坑上來。

廠長興沖沖的甩著手裏的檢驗報告:“嗨呀,你們倆可真是咱廠的福星,快告訴叔,這煤灰是哪來的?”

“從咱廠的鍋爐房裏拿的,說是準格爾的煤礦!”

薩楚拉答道,有些心虛的看了靳陽一眼。

不知道該怎麽和靳陽解釋,實話實說也太難以讓人相信了,幹脆還是不講,以後找機會再說吧。

整理了下激動的心情,一行四個人還得從這個一米五深的大坑爬上去。

你推我拽的上去,滿身是土沒個樣子了。

“走走走,趕緊上車!咱們回廠裏!”

廠長走上來樂呵呵的給靳陽拍拍土,恨不得抱住這兩個大學生親上一口。

轉身手頓在半空中,笑容僵住:“呃…小薩你就自己拍吧。”

“哎哎哎,我自己拍就行!”

薩楚拉啪啪的自己拍了起來。

稍微有個人樣子了,四人趕緊上了車。

薩楚拉和靳陽坐在後頭,廠長坐在副駕駛上,一直催促開快些。

渠通海都快把油門踩爛了,就這破車,他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,根本不可能再快了。

“廠長,真快不了了!”

廠長坐在副駕駛上急的嘴裏都要起個大泡,真是用啥啥不趕趟,回去一定要把車修好,耽誤事兒簡直。

車慢悠悠的逛蕩,天黑之後一行人才回了廠裏,直奔鍋爐房。

鍋爐房的大爺見那倆買他碳的工人領著廠長來了,大冬天的嚇出了一腦門毛毛汗。

該不是被這倆人給告了吧?

嗨呀就說嘛,傻子才拿著買蜂窩煤的錢買他這破煤,讓你貪,把自己貪進去了吧!

只聽廠長指著煤堆,拖長調子說:“啊你——這——碳——”

大爺腿一軟差點坐在地上,抱著廠長的胳膊就開始哭:“都是我一時鬼迷心竅,挖了社.會.主.義墻角,薅了廠裏的羊毛,廠長您再給我一次機會吧!我一家老小還指著我這份工資吃飯呢!”

廠長扒開他,非常嫌棄。

誰不知道咱們廠鍋爐房是個老光棍,還一家老小,放屁吧,但此刻顧不上糾結,廠長只能繼續問:”碳哪裏買的?“

大爺抱的更緊了:”掛碳的時候我可一分錢沒黑啊,不信我可以給您查賬的!“

“我沒問你這個,趕緊說哪買的?多少錢?今年還能聯系到這個人嗎?”

大爺點點頭:“能,買的多可便宜了。”

“好!正好快到掛碳的時候了,趕緊聯系這個人,他一來鹿城就得到我辦公室知道嗎?我要和他親自談。”

“廠長!我真的沒貪錢!”

大爺還想和廠長解釋,廠長卻不願意停留了,他要做的事情可太多了!

技術上的問題,怎麽盡快投入生產,需要給工人做什麽培訓?

這些事兒都等著他去辦呢。

拍了拍靳陽和薩楚拉的肩頭,廠長說:“成了以後,我親自給上頭打報告,嗨呀你們這種大學生呆在我們這裏就是屈才了嘛!到底是有學問的人!”

靳陽適時的提出了問題:“有獎金嗎?我想買金耳環。”

“後生家的買啥金耳環?”

渠通海的話剛問出口就後悔了,在自己嘴上抽了一下。

薩楚拉的耳朵上空落落的,可不就缺個耳環子嘛。

廠長上歲數了,是過來人,一下子就明白了,但這事他現在也不好承諾,只能說:“咱們再議,再議!”

撂下這句再議就走了,靳陽和薩楚拉再見廠長已經是十多天後,那位準格爾煤礦的人來了時候。

準格爾煤礦的碳品質不行,都是賣給火電廠和鍋爐房,走的是大綜的訂單。

今年天氣冷的早,礦上覺得先賣給鍋爐房比較合算,這位就來了鋁廠的老客戶這裏。

以前最多也就見見會計,今次竟然直接被領到了廠長辦公室,辦公室裏還坐著不少人。

“是不是我給鍋爐房回扣的事兒被發現了?”

這位準格爾煤礦上的人心裏開始打嘀咕。

“你們的煤有多少?”

廠長雙手不在桌上,而是死死的掐著自己的大腿,問道。

“您這個鋁廠能有多大,還不是要多少我有多少?”

煤礦上的人說道。

“你有多少我要多少!”

桌子抽屜裏放著檢驗報告,廠長心裏有底啊,恨不得把人家的煤礦買下來。

“您這不是開玩笑嘛,我們礦報給儲量處就10億噸呢,您還能都要?這得多大鍋爐房啊!“

廠長擺手:“你別管我多大鍋爐房,今年你們礦上還能賣多少煤,我們廠全要了!”

煤礦每年都有固定的開采指標,采多少賣多少都是有數的。

怎麽著?

鋁廠包圓了?

就這個破鋁廠?

準格爾煤礦的人環顧一周,鋼廠的人都沒這麽財大氣粗啊。

“廠長,您別事逗我玩吧?”

“誰逗你玩了?你們有多少,我現在就跟你簽單子,會計一會兒就跟你走!這麽大單子簽下來,回去你們礦長不一定怎麽誇你呢!”

鋁廠的會計沖他點點頭,這位稍稍放下了些心,腿打著顫走到廠長的辦公桌前,簽單子的時候手都在抖。

他剛簽完,鋁廠廠長生怕他反悔一樣,啪的一聲蓋上了公章,招呼著。

“會計趕緊跟著給錢,老渠找幾個人陪著去礦上往回拉煤,靳陽薩楚拉你倆回去收拾東西,叔給上頭寫信給你倆要嘉獎!不讓你們回青城機.關可說不過去了!”

準格爾來的這位拿著單子,這才反應過來,今天這事肯定有哪裏不對勁的。

靳陽和薩楚拉看向廠長,忍不住的面露崇敬,怪不得人家能當廠長呢。

按理說,發現這煤礦裏有鋁,就該聯系礦上當鋁礦來買,他倒好,今年先按煤進了一批。

等人家礦上反應過來,不能說黃金當白菜賣了吧,也得是蒜苔當白菜賣了,以後不定得多憋屈呢。

事實上,煤礦的人也不傻,等鋁廠的單子一下來,礦長就蹦著高高的說完了完了!咱們礦裏肯定有好東西了!

忙不疊的把標本送進了實驗室,單子下來悔的腸子都青了。

煤礦和別的礦不一樣,一般要是這裏有煤,那就經常是綿延幾十公裏這個底層多有煤,十分穩定。

煤又不是啥值錢的東西,伊盟的煤多到挖都挖不完,品質不咋樣也就賤賣了。

誰能知道裏頭有鋁呢?

嗨呀把準格爾這位礦長給氣的,看見鋁廠的人來拉煤差點心臟病犯了,當天就坐著火車上青城告狀去了。

靳陽跟薩楚拉二人不知道這一茬,他倆也不用知道,扯皮的事情輪不到他倆頭上。

美滋滋的收拾著東西,準備回青城。

機.關的調令過幾天就能下來,終於不用在廠子裏待著了。

廠長忙的見不到人,只能夠讓渠通海往火車站送他們。

這次渠通海沒有吊兒郎當的靠著墻,反而精精神神的站在一旁,時不時的幫忙擡擡行李。衣服也穿的十分整齊,跟之前來火車站時接他們的時候簡直判若兩人。

工廠外頭的機器都動了起來,廠子院裏見不到打牌的工人了,全都進了廠房裏工作,不再是以往死氣沈沈的模樣。

和詩裏的日月換新天差不離了。

拎著行李下樓,靳陽和薩楚拉臉上的笑意比渠通海還濃,老渠的車開的飛快,沒辦法,廠子活了有錢修車了。

“你倆美什麽呢?”

渠通海問道。

靳陽本來在後頭和薩楚拉緊緊的挨著,趁老渠不註意還甜滋滋的對視一眼,被他這麽一說,臉刷的紅了。

忙不疊的往旁邊坐了坐,留出了空襲來。

“這不是好久沒回家了嗎?”

薩楚拉解釋道。

渠通海哧了一聲,扭過頭不去看他們:“我們廠裏搞對象的多了,我一看就知道你倆這是打算回去扯證對不?”

知識分子真是,有什麽話不能擺在明面上講。

渠通海從口袋裏摸出一個紅包,眼睛直視前方的路,一把扔到了後頭。

“這是我們的一點心意,工人們湊的,回去可別再得罪人了。那兒可都是領導!真得罪了,立八個功都不行!指不定把你們塞到什麽鳥不拉屎的地方去。”

工人們也聽了一些傳言,知道這次廠子裏的變化都是這兩個大學生弄出來的,起碼不用每天無所事事的打牌了,也不用擔心廠子哪天就塌了,這份工作好歹是保了下來,心裏對這二人都十分感激。

聽說人家要走了,就一起湊了個份子,多少是個心意。

兩人在後頭點點頭,以後的確得穩重些:“好,謝謝渠哥,我們記住了。”

靳陽把手搭在薩楚拉的手上,緊緊握住。

回家,回我們的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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